无糖

【审讯】[高李] 完结

简介:怪力乱神。李达康离奇入狱,高育良奉命审讯。

注意!有轻度流血描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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审讯

 

“他们让你来对付我。” 

“没错,达康同志,我想你可能会有点惊讶。”

“以你的道德水平而言,我不惊讶。”

“何必有情绪呢。只不过建议你摆正心态,否则之后会更加难熬。”

“没想到你丧心病狂到了这一步。”

“是吗?”

“要不然今天就不是我坐在这儿,来接受你的审讯了。”

“这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。”

 

李达康坐在铁椅子里,双手被固定在扶手上,直直看着眼前高育良。

他在微笑,笑得和以前一样,镜片后面,不像人类的眼睛,像海面上的两个漩涡。

 

一周前,高育良和李达康坐同一辆列车去外省考察,列车经过山洞时起了雾。

雾气消散后,包括驾驶员在内,车上所有其他的人都消失了。

列车逐渐减速,最终停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山坳里。

信号全部中断,太阳在慢慢下山。

 

短暂不安后,高育良首先恢复了平静:“你看,我们现在的处境,是不是有点卡夫卡的气氛?”

李达康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:“先在车上过一夜,等天亮了沿着铁轨往回走。”

 

 

他们没等到天亮。

当天深夜,一队穿着陌生军装的男人突袭了列车。

陌生的军人们用手电筒照射二人的脸,观察对比他们的牙齿。领头的用对讲机汇报:“我们抓到了逃犯李达康,应该是高育良先生找到他的。”

两人同时感到后背一阵发寒,李达康扭头看了高育良一眼,高育良也正看向他。

一秒钟后,李达康被扭着胳膊压进了车,高育良则被请进了另一辆。

 

李达康进了单人监狱。

他第一次入狱,这监狱比他想象的干净宽敞,但24小时有看守盯着,头顶雪亮大灯永不熄灭。

李达康没有被这飞来横祸打懵——不管在哪里含冤入狱,他都不会倒下。他不畏惧命运,更不畏惧生活。

因而他每天竭尽全力多吃一些饭,晚上用袖子盖着眼睛睡觉,白天则看似不经意地与看守搭话。

有几次,年轻人搭理他了。李达康才知道这里是X国,前几年出了一个叛国的大官,年龄长相性格姓名都与自己一模一样。而同时失踪的,还有这位大官的政治对手,当然就是高育良的复制版。

 

简直莫名其妙,可笑荒诞。

李达康一开始想到的是,会不会像解放初期那样,一些与外界沟通不便的地方,出现了地头蛇自封为王的情况。或许这次事件,是哪方势力勾结了这个非法王国的“领导者”,一举绑架了汉东省的两位领导,演了这么一出滑稽戏。

但他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想。先不说列车还没出汉东省,汉东的地图李达康倒背如流,哪来的绵延大山?最重要的是,那阵奇怪的雾,和一车消失的人。

 

而且他们与外界失联已有一周时间,正常情况下,只要当天外省负责接待的同志在指定时间没接到他们,半小时后中央最高领导就会接到通报,集全国警察,甚至特殊部门之力,绝不可能这么久还一点风吹草动没有。

 

他想起了高育良在事件开始时说的那句话。

“你看,我们现在的处境,是不是有点卡夫卡的气氛?”

 

 

“同志。”李达康客气地对铁栏外的看守请教,“都说我是叛国贼,那高育良和我一起不见了,为什么他就是捉拿我的大英雄呢?”

“你说这个啊,”这个看守明显比之前的喜欢说话,“其实原来也有传闻说高育良和你一起潜逃的。但是听他们说,高育良被请到大厅后,把问题交代得很清楚,还提出了对你量刑一定要严的建议呢!”

李达康打断他:“你听错了吧?”

“没错啊,就是七天前,你们被发现的那天之后,高育良去交代了捉拿你的过程,亲自在刑罚里选了几个重的。”

“刑罚?”

“李达康,你该不会是潜逃太久,连这个都忘了吧?”

李达康放松下颌的肌肉,笑笑:“没有,当然没忘。”

“那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,估计不外乎就是扎针通电水刑洗脑什么的吧,毕竟像你们这种高官,身上不能有外伤的。”

“我猜也是。”

李达康心脏一阵阵收缩,他一遍遍在脑海里分析着,高育良虽然狡猾,但总不至于短短七天就投靠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山大王。

要相信他,李达康想,先相信他。

 

 

就在与看守说完话的下午,李达康被带去洗了澡,剃了胡子,并拿到一套面料和剪裁都很粗糙新衣服。

接着他被押送到一个房间,房门门头挂着一个小牌子:

审讯室。

 

李达康坐在背靠门的铁椅子里,两手分别被窄窄的皮带绑在扶手上。

在椅子前方隔了一小段距离的,是一张表面光滑的深色木桌。桌上有一些摆得齐整的文具,一座小台灯。

书桌上方也有一盏灯,灯光从书桌对面照过来,受审者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审讯者的观察之下,审讯者的脸却藏在阴影之中。

在书桌后面的墙壁上,是闪着红光的监控镜头。

 

背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,李达康腹中不知哪个内脏轻微抽搐起来,面上依旧沉静如水。

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,咯吱,咯吱。

咯吱。

脚步声停住了,就停在椅子后面,李达康不能回头去看,他绷紧了全身肌肉。

 

突然,一只手落在他的肩膀上,高育良的身影出现在眼前。

“瘦了。”他客观地说。

 

“他们让你来对付我。”

“没错,达康同志,我想你可能会有点惊讶。”

 

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,还是高育良先转到了正题。

“委员会指定我来做你的审讯人,我想,不管从哪一方面,这都是一个合适的选择。”

李达康几乎要佩服起他。

“那你打算审我些什么呢?”

“我想你可能误解了。”高育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,看起来还是他原来的那一条,取下眼镜,擦了擦镜片。

“审问的那一部分,早就有了结论。今天只是单纯的刑讯。”

 

高育良按了一下桌子上被笔筒挡住的按钮,两个士兵抬进来一口箱子,放在李达康所坐的椅子前。

“达康同志,你知道箱子里是什么吗?”

“这要你来告诉我。”

高育良低声笑起来的声音依旧令人如沐春风:“乐意效劳。”

他单膝跪在箱子边,用一把小钥匙打开了锁,抽动把手,将箱子打开。

 

里面是一排排大大小小的黑盒子,皮革盒子

高育良首先打开一个小盒子,拿出一条崭新的小白毛巾。

“你听没听说过‘幻觉疼痛实验’?”

李达康没有回答。

“那么希望你能挺过来,之前有不少人第一次受刑就精神崩溃了。”

李达康的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喉咙而出,但高育良走近了,于是他什么也没有说。

 

 

两个小时后。

李达康依然坐在铁椅子里,十个指甲因挣扎时抓挠扶手过度而轻微破损,血从指甲的裂缝里渗了出来。

廉价的衬衫被全身冷汗浸湿,贴在身上,随着胸腔不自然的收缩上下起伏。

左腿在剧烈疼痛的幻觉中用力蹬踹而脱了臼,别扭地垂在一旁,右腿膝盖止不住地颤抖,双脚因长时间的抽筋扭曲出一个奇怪弧度。

他还没有被击倒。

 

 

高育良掏出手帕,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,神色疲惫。

接着,他用两根手指钳住李达康的下颔,将他口中的白毛巾抽了出来,毛巾上的齿痕之深,几乎要将布料贯穿。

李达康睁开眼睛,从下往上静静地看着高育良将毛巾展开,叠好,放回小盒子里。这双眼睛此刻无法正常对焦,因此就显得他格外专注。

 

突然,天花板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。

“高育良同志,委员会对你很满意,你可以离开了。”

“尊敬的委员会,”高育良面向镜头回答,“我个人还有一些问题要向李达康进行了解,申请延长审讯时间。”

天花板静止了片刻,他们都知道这是几位监视者在讨论。

“可以,委员会将不对这部分审讯进行书面记录,审讯工具可以继续使用。”

 

“非常感谢。”

 

“达康同志,”高育良惋惜似的点了点他碎裂流血的指尖,“你要抓人小辫子,不是一向抓得很紧,丝毫也不会放松的吗?”

扶手上的手指非条件反射地抬动了一下。

“这以后,还能抓得住人吗?”

 

“你六亲不认,爱惜羽毛。”

高育良帮他解开最上面两颗扣子,李达康就像刚从水里被救出来一样,狠狠吸进一口空气。

施刑人俯身在受刑人耳边,吹气似的吹进一句话,受刑人面色惨白,眼珠动了半下。

施刑者抬起身,温良地拍了拍铁椅背。

“现在想想也是唏嘘啊。那么,明天见。”

 

高育良离开了,李达康被卫生员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和左腿的脱臼,被卫兵押解回单人监狱。

直到躺在监狱的床上,李达康才敢回想刚才高育良在耳边说的那句话。

“做好准备,今晚越狱。”

手还在碍事地颤动,刻入神经深处的疼痛让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控制身体。

但在整个审讯期间,当他偶尔从纯粹疼痛的汪洋大海里获得片刻休息时,会立刻继续思考该国的“高育良”所处的政治地位等一系列通过今日观察才能得出答案的问题,因此大脑还在继续进行有效的工作。

 

至于这到底是哪儿,他们怎么来的,原来的“李达康”和“高育良”去哪里了,寻找这些问题的真相的难度太大,并且对于当务之急的目标:保证安全,帮助不大。

李达康这么想,同时他愿意相信高育良也是这么想的,一动不如一静,有时候监狱反而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。

但当监狱与那个“幻觉疼痛实验”捆绑在一起之后,越狱就变成了第一位的任务。

谁知道哪天李达康就死在审讯里了,或者更糟糕,他疯了。

高育良一个人能够在X国生存下去,永不穿帮吗?

李达康的口腔里还有血味,下巴也是麻的,做不出表情,在他心里冷笑了一声,恐怕高育良也不敢打这样的包票吧。

 

但是。

但是毕竟世上没有绝对的事,万一高育良就是这么幸运和丧心病狂呢?即使能够回到汉东,他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在政协终老。可是留在这里,他却依然有向上爬的机会。

李达康不知道高育良对权力渴望到了什么程度,但他能感受得到。尤其是刚才,当作为老对手的自己成为阶下囚,而高育良却成为高高在上的施刑人时,这个学者出身的官员心中不是没有愉悦的。

如果在这次的审讯里,高育良看到的不是李达康半死不活后自己的孤单,而是新的权力赋予了他新的力量,他是会恐惧,还是欣然?

在肉体上折磨对手,恐怕是很多官员,不,很多人经常会生出的一种幽暗心思了。

剧痛感受带来的耳鸣依然折磨着李达康的大脑。

如果今晚的越狱是另一场栽赃,目的就是为了再给他安上一个新罪名,李达康丝毫不怀疑,第二天自己就会死在审讯室的那把铁椅子上。

换一个角度来说,李达康死了,就再也没有人知道高育良来历的真相了。

 

高育良究竟可不可信,李达康不敢就这么相信他,同样也不敢不去相信他。

在寒冷和疼痛中,面如死灰的受刑人陷入短暂的睡眠。

 

23:50

李达康睁开眼,从监狱到走廊依旧灯火通明,看守精神抖擞地值着班。

他起身,坐在床边,穿好鞋子。两只胳膊支在膝盖上,低下头仔仔细细观察被绷带包住的手。

 

0:00

灯管齐齐熄灭,看守的呼喊只出了半个音就变成了一声闷哼。

牢门开了,李达康闭着眼睛,竖起耳朵。

哒,哒。这次是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,那声音越来越近。李达康高度集中了注意力。

突然。

有人碰到了他的胳膊,李达康的手腕被轻轻握了一下。

“走吧。”

是高育良的声音。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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